阅读提示：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教育强国建设规划纲要（2024—2035年）》明确要求，“建立科技发展、国家战略需求牵引的学科设置调整机制和人才培养模式”“推动学科融合发展，超常布局急需学科专业，加强基础学科、新兴学科、交叉学科建设”“超前布局、动态调整学科专业，优化办学资源配置”。今年1月17日，国务院常务会议研究高等教育综合改革试点工作，提出要把优化学科专业设置作为改革重点。本期专题将从学科专业设置调整有效机制构建、超常布局国家急需学科专业、交叉学科高质量发展等角度探讨如何优化学科专业设置，促进高等教育综合改革。
摘要：日韩基于服务国家重大战略需求、凸显前瞻性与融合性及因地制宜合理配置资源三项主要原则，采取强化国家政策支持、优化学科生态体系及深化国际协作三方面支持策略，对高等教育战略性学科实施调整优化。我国应从四方面统筹推进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确立基本原则，凝聚战略性学科建设共识；完善顶层制度设计，加强战略性学科系统部署；强化多主体协同治理，打造战略性学科生态体系；探索国际化新路径，形成战略性学科发展合力。
关键词：战略性学科；国家战略产业；人才培养；日韩
在科技竞争日益激烈且尖端产业领域呈现“逆全球化”的国际趋势下，日韩两国积极推进高等教育学科专业调整优化，重点培育战略性学科，全力应对全球技术格局变化与挑战，确保在国际竞争中抢占优势地位。本文着重对高等教育战略性学科的概念内涵以及日韩两国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的原则与支持策略进行分析，以期为我国高等教育战略性学科的调整优化提供参考。
高等教育战略性学科的概念内涵
日本向来重视科技创新与人才培养对国家发展的关键支撑作用。日本《综合创新战略（2024）》指出，为推动经济持续增长、应对日益恶化的全球安全环境并在围绕关键技术的国际竞争中占据优势，科学技术与创新仍是重要推动力，先进科学技术的推广转化、研发能力与人才培育能力的突破提升、创新生态系统的完善优化是确保科技创新的三大支柱[1]。依据2024年6月颁布实施的《经济安全保障推进法》、2024年11月发布的《关于第七次科学技术创新基本规划的提案》、2021年3月发布的《第六次科学技术创新基本计划》以及2021年以来各年度的《综合创新战略》，日本高度重视尖端技术研发，并出台支持尖端重要技术领域的《经济安全保障重要技术培养计划》。尖端重要技术领域直接服务于国家的经济安全和战略发展需求，以此提升日本的科技创新能力和产业竞争力。因此，日本高等教育战略性学科聚焦尖端重要技术领域，紧密围绕国家经济发展规划和全球科技前沿趋势，表现出明显的国家战略需求导向，并根据政策不断调整学科设置和资源分配，通过培养创新型人才和推动技术创新，确保在全球科技竞争中获得独特优势。
韩国2022年8月颁布《国家尖端战略产业竞争力提升及保护特别措施法》（以下简称《国家尖端战略产业法》），并于2024年1月进行最近一次修订，该法令对“国家尖端战略技术”和“国家尖端战略产业”等概念予以界定。其中，国家尖端战略技术是指对国家与经济安全影响大，与出口、就业等国民经济效益密切相关以及会对相关产业产生显著波及效应的技术；国家尖端战略产业则指为研究、开发尖端战略技术及推动相关技术商业化提供必要产品与服务的产业[2]。在此基础上，韩国分别于2023年2月、5月、7月和2024年3月发布《尖端领域人才培养战略》《第一次国家尖端战略产业培育基本计划（2023—2027年）》《理工科人才支持方案》和《2024年尖端产业人才培养训练营实施计划》，围绕人才培养与产业培育进行具体部署规划。因此，韩国高等教育战略性学科聚焦于能够为突破尖端战略技术、发展尖端战略产业及培养尖端领域人才提供关键支撑的学科，满足国家战略发展需要并根据需要实施动态调整。
近年来，我国颁布出台的关于高等教育改革发展的政策文件也高度关注战略性学科的建设与优化。2018年9月，《教育部关于加快建设高水平本科教育全面提高人才培养能力的意见》中指出，动态调整专业结构，主动布局集成电路、人工智能、云计算、大数据、网络空间安全等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相关学科专业；2022年1月，《教育部 财政部 国家发展改革委关于深入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的若干意见》中指出，鼓励建设高校着力发展国家急需学科，以及关系国计民生、影响长远发展的战略性学科；2023年2月，教育部等五部门联合印发的《普通高等教育学科专业设置调整优化改革方案》中指出，要服务国家重大战略需求，聚焦世界科学前沿、关键技术领域、传承弘扬中华优秀文化的学科，建好建强国家战略和区域发展急需的学科专业。
整体而言，日本的尖端重要技术领域学科、韩国的尖端产业领域学科与我国提出的战略性学科与战略性新兴产业相关学科在内涵上具有一致性。基于中日韩三国视角，本文将高等教育战略性学科界定为：服务国家重大战略需求，聚焦科技创新、战略性产业发展、关键技术突破、顶尖紧缺人才培养、国家与经济安全等核心领域，对国家抢占国际竞争优势和长远发展具有重要影响和指导作用的学科。
日韩高等教育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的主要原则
对日韩相关政策性文件的分析表明，国际安全治理形势严峻、科技创新能力不足、全球技术竞争加剧、人口危机逐步升级、生态破坏与自然灾害频发、新兴战略产业发展迟滞等是两国在推进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和规划布局相应学科人才培养时均提及的重要背景和关键动因。在推进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过程中，既要回应上述背景和动因，又要兼顾各自国情与发展布局。对日韩调整优化战略性学科的主要原则进行分析，有助于把握其调整优化的内在逻辑。
1.以服务国家重大战略需求为根本遵循
日本《第六次科学技术创新基本计划》和《综合创新战略（2024）》强调，尖端重要技术领域作为国家优先支持、对经济安全和国际竞争力具有关键意义的重要领域，需直面国家在经济发展、安全保障及社会问题解决等方面的紧迫需求。基于此，日本将人工智能、量子科技、半导体、新材料、生物技术、聚变能源、医药健康等关键领域作为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的重点。[3]另外，针对劳动力短缺和灾害频发等国内紧迫问题，日本强调在机器人技术、灾害应对技术及绿色能源等重要学科领域加大投入。
韩国将成为全球技术先导国家作为发展愿景，并指出尖端战略产业的竞争力及尖端战略产业相关学科的人才培养是决定发展成败的关键。同时，从国家政策一贯性、战略布局紧迫性、国际标准契合性等角度综合考量，韩国将半导体、显示器、二次电池和生物技术确定为尖端战略产业，并计划将具备高发展可能性的未来汽车、机器人、国防、核电等纳入尖端战略产业。与国家尖端战略产业发展相匹配，韩国将航空/宇宙/未来出行、生物健康、尖端元件/材料（半导体、电池等）、数字、环境/能源确定为战略性学科领域，共涉及22项新技术。
2.以凸显前瞻性与融合性为关键导向
一方面，作为引领国家未来发展并为其提供关键支撑的战略性学科必须体现高度前瞻性，精准预测国家战略发展需求。例如，日本强调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要与“社会5.0”建设、数字化转型、绿色发展等远景目标高度契合，构建能够有效应对因人类活动迅速扩张而引发的大规模危机的智慧体系。另一方面，在新技术快速迭代的时代，针对单一学科领域的集中资源投入无法满足日益复杂的科技与社会发展需求，跨学科与多学科领域融合已成为突破性创新的主导趋势。例如，韩国强调以服务国家战略发展所共同需求的重要技术和未来发展布局所需的新技术为依据，构建“技术群”，以此为依托对“产业群”进行再分类和结构化调整，从中央、地方、大学三重维度调整优化战略性学科，围绕“技术群”和“产业群”作出积极响应和主动布局。
3.以因地制宜合理配置资源为重要前提
当前日韩均面临严重的地方发展危机，故其在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过程中，充分考虑区域特色的挖掘与合理的资源配置，承担“地方创生”和推动区域间均衡发展的责任。
日本《综合创新战略（2024）》特别提到，要充分考虑不同地区的经济、社会和自然资源条件，以学科布局优化推动地方发展。例如，东京、大阪等科技资源高度集中的大都市通过构建创新集群，着力推动以人工智能、先进制造等为核心的高新技术学科的发展；中小城市和乡村地区在劳动力流失和产业衰退趋势下，通过发展有利于地方良性循环、绿色发展的特色学科及有雄厚产业积累的学科实现区域经济再生。韩国通过“区域创新体系和教育”（Regional Innovation System & Education，RISE）以及“全球本土化大学”（Glocal University 30）两项计划，采取“选择与集中”的支持方式，聚焦与地方发展战略紧密衔接的学科给予专项财政资助，将地方大学建为区域创新中心，推动地方发展。
日韩高等教育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的支持策略
日韩两国在相关政策性文件中均明确提出了优先发展的战略性学科领域，并通过制定出台相应的发展计划与实施方案等为战略性学科的调整优化与发展提供支持。在具体的支持策略上主要包括以下三个方面。
1.强化国家政策支持，完善顶层设计
日韩两国通过立法及制定出台相关政策、发展规划与实施方案的方式为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提供制度保障，并通过优化资源配置与财政投入提供集中支持。
第一，为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提供制度保障。日本通过连续发布“科学技术创新基本计划”“综合创新战略”及《经济安全保障推进法》为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提供明确参照；韩国则通过颁布《国家尖端战略产业法》及多个专门的发展规划与实施方案精准布局战略性学科的建设路径。完善的制度保障有助于各级参与主体明晰职责。例如，韩国在《尖端领域人才培养战略》中明确指出，中央层面负责构建五大核心领域人才培养体系，包括：设定集中力量重点推进的学科领域、建立官民共治体系、巩固人才培养框架以及开发人才管理与使用的数据系统；地方层面负责建成区域主导的人才培养平台，构建以区域创新为中心的大学支持体系；大学层面负责提高教育—研究—训练的衔接性与开放性，包括：改善僵硬的管理体制并扩大大学自主性、灵活引进和培养研究人员、培养高级技术人才以及夯实终身/职业教育训练。完善的制度保障还能够为战略性学科的具体落实提供指导[4]。
第二，优化资源配置与财政支持。日本政府通过财政预算向战略性学科倾斜，确保大学在相关学科领域获得充分支持。日本2022年5月颁布《国际卓越研究大学法》，设立10万亿日元大学基金，支持世界顶尖研究型大学建设[5]。2024年，日本政府在内阁会议上批准了文部科学省当年9067亿日元的追加预算案，以推动科学技术和教育领域的发展。此次预算调整重点包括基础研究国际化、医学研究支持、大型科研设施建设、尖端技术研发、空间和海洋探索等领域。同时，针对地方高校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与发展提供专项支持。例如，东北大学在半导体技术领域获得地方政府专项资金，用于研发高效能材料及提升芯片制造工艺。韩国对尖端战略产业及相关学科领域人才培养同步予以资源配置与财政支持上的倾斜。以《第一次国家尖端战略产业培育基本计划（2023—2027年）》重点覆盖的4个尖端战略产业为例，韩国计划至2027年总计投入550万亿韩元[6]。与此同时，涉及到具体相关学科的建设与人才培养，韩国强调要发挥好不同政策之间的协同效应。以半导体领域为例，韩国通过出台《第四阶段BK21项目基本计划》《半导体领域人才培养方案》《尖端领域人才培养战略》等政策性文件统筹推进半导体学科领域的建设与各层次人才培养。
2.优化战略性学科生态体系，积极推动科技创新
日韩两国通过完善战略性学科体系建设、推动学科深度交叉融合、加强产学研有效衔接与合作等举措优化战略性学科生态，引领科研创新取得重大突破。
第一，完善战略性学科体系建设，夯实学科发展基础。完善学科体系是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的核心内容，也是战略性学科良性发展的基本保证。首先，从国家层面制定各战略性学科的发展规划与人才培养方案。以韩国为例，2022—2023年先后发布了《尖端领域人才培养战略》及各个战略性学科的人才培养方案，重点围绕人才培养这一核心任务，对所涉学科的人才培养层次、师资配备、课程设置、内外部管理制度等方面进行布局规划。其次，从大学层面加强战略性学科的建设力度。例如，支持大学设立特色研究中心、从制度层面赋予学科管理（包括人员聘用、招生计划、教学时长、课程设置等方面）更多灵活性、增加对研究人员的支持力度（包括为新任研究人员提供稳定研究经费支持、增加科研奖励额度、为具有创新性和挑战性的研究提供特别资助等）。最后，从具体学科层面探索改革创新的方向与举措。例如，东京工业大学在人工智能领域积极探索新型课程体系建设，其新设的“人工智能工程伦理”课程，将技术训练与社会责任教育相结合，既满足了新兴产业对高素质人才的需求，又引领了学科的规范化发展等。
第二，推动学科深度交叉融合，形成新的学科优势。学科深度交叉融合是战略性学科发展的重要路径，也是生成新学科优势的关键前提。例如，在医药健康领域，日本京都大学精准医学研究中心通过整合生物技术、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学科的资源与技术，针对癌症等难以攻克的疾病开发个性化治疗方案，产生了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研究优势；在半导体领域，韩国高丽大学2019年开始参与国家推进的“产业人工智能专业人员培养项目”，整合人工智能、工业制造以及相关学科专业的人员与资源，集中攻克半导体领域中的质量预测、设备预知保全、生产流程优化等难题，为韩国半导体生产提供关键技术支持。
第三，加强产学研有效衔接与合作，打造战略性科技高地。产学研有效衔接与合作是战略性学科发展的根本依托，与国家战略产业发展互促共荣。从服务国家战略产业发展和尖端领域人才培养角度出发，韩国正致力于打造“高科技人力资源开发生态系统”（High HRD Ecosystem），旨在进一步强化政府、企业与教育/培训机构之间的衔接与合作。同时，通过实施尖端产业人才培养训练营项目、建设尖端战略产业园区、支持企业深度参与尖端领域人才培养等措施，助力产学研深度融合。2024年9月，日本综合创新战略推进会议确定了全球初创企业园区（GSC）构想的基本方针，提出在东京目黑区设立旗舰基地，打造全球化创新孵化平台。该基地采取政府主导下的产学研协同联动共建模式，支持生物技术、人工智能、机器人、气候变化等重要科技领域的研发。在此基础上，大学也积极寻求与企业的深度合作，打造战略性学科发展的生态闭环。例如，在聚变能源领域，日本京都大学与大型能源企业合作开发高能量反应堆项目，既推动了该领域技术的创新发展，又为学科建设补充了充足的研发经费，紧密的产学研衔接与合作极大地优化了战略性学科建设。
3.深化国际协作，培养“全球本土化”尖端人才
国际协作是日韩两国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的重要推动力。日本在《第六次科学技术创新基本计划》中指出，通过优化国际协作与协调机制，加强自由竞争格局下的国内体制改革与前沿科技领域的开拓能力建设，是科技创新发展的关键方向。韩国在《尖端领域人才培养战略》及相关战略性学科人才培养方案中也强调，为国际人才留用、国际化人才培养及高水平国际合作提供支持。
日韩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注重引入和整合全球优质资源。日本东京大学与美国麻省理工学院（MIT）建立量子计算与信息联合伙伴关系，通过技术与经验共享，在量子计算领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韩国通过设立专项资金，支持国内研究团队与海外研究机构开展合作研究，例如，2023年仅通过人才互通项目（Brain Link）就投入了100亿韩元。另外，日韩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注重留用国际人才和培养国际化人才。例如，在生物技术领域，东京医科大学通过国际课程吸引国际优秀人才并培养具有全球竞争力的本国学生。韩国通过引育留用国际尖端人才、支持国内外人才交流与合作研究等方式提高韩国在战略性学科领域的技术竞争力并强化“全球本土化”人才培养，包括：聘请海外顶尖研究人员，为其提供长达10年的各方面支持；开展富布赖特尖端技术领域奖学金项目，支持韩国学生赴美攻读尖端技术领域的硕士和博士学位，支持美国尖端技术领域研究人员在韩国大学开展研究；扩大硕、博士层次战略技术人才交流，在量子、生物、宇宙等重点战略领域，派遣硕、博士层次人才开展合作研究，并支持参与委托教育课程等[7]。
对我国高等教育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的思考与建议
参考日韩相关经验，结合我国国情及国家对高等教育学科专业调整优化的整体布局，对推进新发展阶段我国高等教育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提出如下思考与建议。
确立调整优化基本原则，凝聚战略性学科建设共识。以韩国为例，其在《尖端领域人才培养战略》中系统呈现了五大战略性学科领域设定的逻辑过程，在对尖端产业/新技术相关政策进行分析的基础上，分三个阶段对政策一贯性、人才需求度、产业分类发展预测予以论证，最终确定当前急需集中力量重点推进的五大战略性学科领域。2020年8月，我国教育部提出建设“四新”学科，即新工科、新农科、新医科和新文科，旨在聚焦科技前沿和国家关键战略领域，布局新兴专业，培养国家战略人才和急需紧缺人才。随后，我国高等教育学科专业进入密集调整优化阶段。根据教育部公布的相关数据，2024年新增1673个国家战略急需专业布点，撤销1670个不适应经济社会发展的专业布点。可以说，我国在大力推进高等教育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方面已达成高度共识，对战略性学科的内涵也有清晰的认识和定位，但需进一步明确调整优化的基本原则，形成更为清晰的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路线图，结合我国实际情况，分领域、分重点、分层次锚定具体战略性学科领域予以大力推进。
完善顶层制度设计，加强战略性学科系统部署。通过立法及出台一系列指向战略性产业发展、学科建设、人才培养的战略规划等方式，为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提供制度保障。同时，构建具有前瞻性、融合性与灵活性的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机制。所谓前瞻性，是要精准预判国家重大战略转向、前沿科技进展及未来社会经济发展趋势；所谓融合性，是要凸显区域间、机构间、学科间的深度交叉融合，实现基于深度协作的超学科发展；所谓灵活性，是要充分展现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的动态属性，及时与国家需求变化保持同步。
强化多主体协同治理，打造战略性学科生态体系。战略性学科调整优化是牵涉多方利益主体的专业性与复杂性极高的整体工程，构建良性循环的战略性学科生态体系需要统筹协调政府、企业（产业界）及高等教育机构三者之间的协同治理[8]。其中，在政府层面，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分工协作，为战略性产业发展和人才培养夯实基础，包括推动不同政策制度间的有效衔接、构建有效的信息交流平台、完善教育/科研/实训衔接体制、强化产学研合作机制、实施产业发展与人才培养动态监测等；在企业（产业界）层面，推进战略性产业发展过程中着力以人才培养引领技术创新，包括积极参与战略性学科人才培养、共享人才需求相关信息、在产学研合作中发挥好衔接作用等；在高等教育机构层面，以人才培养为载体引领战略性产业跨越式成长，包括设置线上线下多样化的教育项目、支持超学科融合纵深发展、共享人才培养相关信息等。通过多主体协同治理，构筑具有良性循环能力的高科技战略性学科生态体系。
探索国际化新路径，形成战略性学科发展合力。在尖端产业领域制裁升级和尖端技术封锁成为常态的大背景下，我国在战略性学科国际化发展上需探索出有别于日韩经验的新路径。一是顺应全球南方力量崛起的历史大趋势和“三大全球倡议”的核心要义，着力推动同全球南方国家战略性合作关系的构建，为战略性学科的优化与发展创设新路向；二是坚持尖端技术自主创新及尖端人才引育留用基本路线的同时，参考韩国“积极吸引东盟优秀人才进入国内一流大学学习并为其提供就业平台支持”的做法，为战略性学科的优化与发展开拓国内外人才交流和合作研究新空间；三是深挖中外合作办学资源，尤其是具备良好发展前景的顶尖中外合作大学，为战略性学科的优化与发展提供新可能。
参考文献：
[1][日]内阁府.综合创新战略2024[R].内阁府，2024.
[2][韩]产业通商资源部.国家尖端战略产业竞争力提升及保护特别措施法[Z].产业通商资源部，2025.
[3][日]内阁府.第六次科学技术创新基本计划（2021年3月26日内阁会议决定）[R].内阁府，2021.
[4][韩]教育部等相关部门协同.尖端领域人才培养战略[R].教育部，2023.
[5][日]文部科学省.《国际卓越研究大学法》基本方针[R].文部科学省，2022.
[6][韩]产业通商资源部.第一次国家尖端战略产业培育基本计划（2023—2027年）[R].产业通商资源部，2023.
[7][韩]教育部等相关部门协同.理工科人才支持方案[R].教育部，2023.
[8]包水梅，陈秋萍.面向国家战略需求优化学科设置调整机制的基本逻辑[J].中国高等教育，2024（18）.
[本文为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高质量教育体系建设的国际比较与中国的战略选择研究”（项目编号：22JJD880006）的研究成果]
（《中国高等教育》2025年第8期）